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靓文|【李清文】犹记儿时“骑竹马”

发布日期:2025-04-08 11:00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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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记儿时“骑竹马”李清文

童年是百无聊赖的。

  我和伙伴们上树捣鸟蛋,下河逮泥鳅,在野地里追逐嬉戏,打打闹闹,直到脚底发软,浑身无力,便一窝蜂涌向村头,玩一种轻巧的游戏——翻绳。

  我们把一截线绳从两头绾结,两人轮流套在手上,你来我往,十指不停地撑压、挑翻、勾放,花样迭出。时而理还乱,繁复团麻像喜鹊搭窝;时而行云流水宛若花藤缠树。实在纠绕不下去了,遂将死结一一解开,却啥都不是了,像草蛇瘫在地上,还原为一截细绳。当时玩此类游戏,只图好耍,未觉其中隐喻着什么。长大后细想起来,似是人生某种寓言:世上那些翻云覆雨的事情,一时玩得花样百出,令人应接不暇,最终会归于绳索本身,真不值得再三翻腾,也不必非要探个究竟。

  “你把眼睛闭上,我让你看!”邻家女孩对我说,我听话地闭上双眼。她又说:“你睁开一只眼,看得清楚些。”说罢,她把那万花筒递过来。我放在一只眼睛上旋转,透过玻璃孔,筒里万象图案随之变化,红花紫草,蝴蝶翩翩纷飞,彩虹横贯。正看得兴致勃然,冷不防花镜从手中滑落,“啪”的一声摔到了脚下,七零八落,我和她惊骇不已,刚刚还变幻万千、山光水色的世界,瞬间就成了几片彩纸屑、几根丝线和一堆碎玻璃渣儿,不忍卒看。多年以后,我和邻家女孩都长大了,早已放下那个破碎的万花筒。生活中目迷五色的东西实在太多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永远看不清也看不够,或许正因为这样才更有意思,看得不亦乐乎。

  秋天到了,虫子多起来,四处蹦跶,正好斗蛐蛐。蛐蛐有“二尾子”和“三尾子”之分,但斗蛐蛐只斗“二尾子”。我最初以为长衣阔翅的“三尾子”是公的,像男孩那样,两腿间多一根小棍儿。其实,夹棍的才是母的,叫声尖利,力气却小得可怜,不好斗也不会武功。一次,在草丛石缝里找了半晌,没捉到“二尾子”,却逮住一只“三尾子”,项背反张,看似威猛,便将中间那根尾子掐断冒充,哪知一上场就缩头缩脑,很快败下阵来。同伴们识破我的伎俩,笑得前仰后翻、差点岔气,一起将我轰走。儿时小勾当,倒成了一生的教训。如今我出门在外混口饭吃,时常告诫自己,做人做事一是一、二是二,断不可再玩“三尾子”的把戏,丢人现眼遭人小瞧。

  表哥只比我大半岁,上学早半年,比我见多识广。他放学归来,让我猜谜,猜对了教我数数,从一数到十、从十到百,猜错了就帮他打猪草。我几乎没猜对过,每次都把猪草分他半篓。我求他:“表哥你行行好,让我猜个简单的吧!”他想了想,出了谜题:“远看是个灯笼,近看是个灯笼,还有好多大窟窿。”又补一句:“打一物。”我挠腮撅耳,左思右想还是猜不出来。直到天黑了,他都没揭开谜底,害得我一夜没合眼。第二天一早,就去敲他窗户。他睡眼惺忪,嫌打搅了好梦,有些气恼,“怎么这么笨啊!是破灯笼。好灯笼,咋会有窟窿?”原来如此,我听后目瞪口呆,打死也想不到。走向社会后无论干什么,我都比表哥慢半拍,他考上了大学,在大城市吃香喝辣,早已混得风生水起。我问他有何诀窍,也只吐两个字:“简单!”他却不道破背后玄机,一如当年谜语,让我总也猜不出底细。

  夏日里,我常常跑到河边晒太阳,一个人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上,长久地望着河水从左来到右“哗哗”奔向村外。太阳晒得我全身暖和,不知不觉过了正午。午后的太阳辣极了,屁股下的石头滚烫起来,我如坐针毡,站起身走到河的另一边,似乎跑错了“片场”——河水倒流着,从右到左滑向村里,河石却是更加炙热。我感觉后背被阳光撕开般疼痛,双脚在硌人的石头上跳蹿,也不知蹚入河水躲避片刻。太阳落山前,我差不多被晒成一根黑棍。

  在岁月的河边,我常为类似的选择而迷茫,也不懂迈腿即可免受火烙之烫。我在舒缓的时光中悄然成长,脚掌硬茧日渐生成,一路赤膊光膀、四处闯荡,为生活而奔波向前,心里倒也不再硌得慌。

 

作者简介

 李清文,男,1969年生,陕西镇安县人,陕西作协会员,出版有作品集《妙意人生》。

 

来源:西安日报

编辑:姚 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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